9月(yue)3日，北(bei)京天安門(men)廣(guang)場，世界的(de)目光聚焦在此。

盛大的(de)(de)紀念(nian)中國(guo)人民抗日戰(zhan)爭暨世界反法西(xi)斯戰(zhan)爭勝利70周年閱兵(bing)式上，99A主(zhu)戰(zhan)坦克（三(san)代(dai)主(zhu)戰(zhan)坦克改進(jin)型）亮相第一方陣(zhen)，和(he)著雄壯的(de)(de)軍樂曲，隆隆駛過，這(zhe)是99A首次在(zai)國(guo)內(nei)震撼(han)登(deng)場。霸氣的(de)(de)外表，優良的(de)(de)性能，有著中國(guo)“陸戰(zhan)之王”之稱的(de)(de)最新(xin)型主(zhu)戰(zhan)坦克，擔得起一句(ju)“世界先進(jin)水平”的(de)(de)贊譽。

毛明，99A坦克(ke)總(zong)設(she)計師，現任(ren)中國(guo)(guo)兵器首席專(zhuan)家，在網絡上被貫以“軍工十大國(guo)(guo)寶級人物”。日(ri)前，中國(guo)(guo)青年報記者走進位于(yu)北京西(xi)南的中國(guo)(guo)兵器工業(ye)集團中國(guo)(guo)北方(fang)車輛研究(jiu)所(suo)，近距(ju)離(li)探(tan)訪毛明總(zong)師和他的“反候鳥”團隊，揭開(kai)99A主戰坦克(ke)神秘面(mian)紗——

我國首臺信息化主戰坦克亮劍

走進毛明的辦(ban)公室，最(zui)惹(re)眼的是高高的書架(jia)上(shang)，擺放著一排雄糾糾的坦克(ke)模型，那是由祝榆生(sheng)領銜研發(fa)的中國第三(san)代(dai)主戰坦克(ke)——99式主戰坦克(ke)，首次在1999年新中國成(cheng)立五十周年閱兵式上(shang)驚艷亮相。

99式主戰坦克(ke)，由有著傳(chuan)奇經歷的(de)(de)祝榆生在66歲(sui)時臨(lin)危受(shou)命(ming)，擔當總師。在技術(shu)受(shou)制(zhi)于人，科研條件舉步(bu)維艱的(de)(de)情(qing)況(kuang)下，為(wei)中國打(da)造出世界一流的(de)(de)“陸戰之(zhi)王”，外媒評價其“作戰能力可(ke)以與當前(qian)世界上(shang)風頭最盛的(de)(de)主戰坦克(ke)媲美(mei)”。

99式主戰(zhan)坦克見證(zheng)了幾(ji)代(dai)(dai)兵(bing)器(qi)人的(de)(de)(de)光榮(rong)與夢想，彼(bi)時毛明只是(shi)(shi)個“毛頭小伙兒”。如今(jin)，53歲的(de)(de)(de)他(ta)作為(wei)99A“三代(dai)(dai)大改”主戰(zhan)坦克總設計師，接(jie)過前輩接(jie)力(li)棒，帶領一批70后、80后的(de)(de)(de)青春團隊，從技術升級(ji)，到團隊更(geng)新，完成了我(wo)國裝甲(jia)戰(zhan)車向世界先進技術行列邁進的(de)(de)(de)非同尋常的(de)(de)(de)大跨(kua)越。不論(lun)從火力(li)、防護，還是(shi)(shi)機動性(xing)，都在99式的(de)(de)(de)基礎上，完成了跨(kua)越式提升，尤其(qi)值得一提的(de)(de)(de)是(shi)(shi)，99A是(shi)(shi)我(wo)國真正意(yi)義上的(de)(de)(de)首臺(tai)信(xin)息化(hua)坦克。

“它是(shi)我(wo)國第一臺信(xin)息(xi)(xi)化坦克。”毛明自豪(hao)地說，99A坦克奠定(ding)了(le)我(wo)國第一代陸軍(jun)裝備信(xin)息(xi)(xi)采(cai)集、傳輸、處(chu)理、顯示與綜合的基礎，實現了(le)戰場態勢共享、協同攻防、狀態監測、系統重構等功能。

“祝(zhu)總這些(xie)老前(qian)輩很努力、勤奮。我的老師張相麟先(xian)生(sheng)，直(zhi)到去世前(qian)只有(you)一個教(jiao)授頭(tou)銜，卻為國(guo)防默(mo)默(mo)奉獻(xian)了一輩子。”毛明的目(mu)光(guang)掠過書架上的坦克(ke)模型，仿佛在向(xiang)前(qian)輩致敬。

1983年(nian)，有著軍(jun)人情結的(de)(de)毛明從300多(duo)名(ming)考生中脫(tuo)穎而(er)出(chu)，成為被中國北方車輛(liang)研究所錄取的(de)(de)6名(ming)研究生之一。后(hou)來，毛明考入北京理工大學繼續(xu)深造，師從張相(xiang)麟。

天(tian)道酬(chou)勤，27歲的他(ta)取得軍用車輛工程博士學(xue)(xue)位，癡(chi)迷于(yu)高深莫測的復雜空間機構運動學(xue)(xue)和動力學(xue)(xue)向(xiang)量(liang)回轉法研究，在(zai)(zai)國內外雜志(zhi)上發(fa)表(biao)了大量(liang)論(lun)文(wen)。彼(bi)時(shi)(shi)，出國潮和下海潮向(xiang)這個(ge)年輕人(ren)席卷而(er)來(lai)。正在(zai)(zai)此時(shi)(shi)，導師張相麟給他(ta)發(fa)來(lai)一封親筆長(chang)信，向(xiang)他(ta)發(fa)出召喚：回到兵器，投身(shen)國防事業。“老(lao)師用他(ta)的親身(shen)經歷，打(da)動了我”。

毛(mao)明(ming)(ming)義無反顧(gu)回(hui)來了。這一轉(zhuan)身，就扎根26年。大(da)時代給了毛(mao)明(ming)(ming)可(ke)遇不可(ke)求(qiu)的(de)機緣。從跟隨(sui)在祝總設(she)(she)計師和一眾(zhong)50后坦克裝(zhuang)甲車輛“大(da)拿”身后的(de)一名新兵，毛(mao)明(ming)(ming)一步(bu)步(bu)歷練成長起(qi)來。進入(ru)上世紀90年代，隨(sui)著國(guo)防工業發(fa)展建設(she)(she)提速，兵器裝(zhuang)備(bei)研制駛入(ru)快車道。

“很慶幸我(wo)趕上了好時代！”毛明爽朗大(da)笑。

帶著70后80后團隊往前沖

毛(mao)明(ming)成為“三代改”總設計師(shi)時，年齡(ling)不過(guo)43歲，而他(ta)帶領的一撥人(ren)，已經脫胎換骨以(yi)70后(hou)、80后(hou)為研發主體的年輕人(ren)。

“我們(men)這代人(ren)，更強調方法，傾向于通過計算機進行仿真、優(you)化等手段，提高設(she)計科學性和設(she)計效率。”在60后的(de)毛明眼(yan)中，這群整(zheng)體年輕(qing)了(le)(le)20歲的(de)新(xin)兵器人(ren)，已經不(bu)再完全是“畫加打”的(de)經驗派了(le)(le)。計算機、數據庫，信息化的(de)手段成為(wei)他們(men)手中的(de)利劍。

“要(yao)給年輕人一(yi)個(ge)有希(xi)望的(de)前景，創造一(yi)個(ge)成就(jiu)事業的(de)平臺”。看準了，再干活兒(er)，這是毛明與(yu) 70、80后團隊的(de)相處(chu)方式。

每次(ci)開(kai)會研討，抑或工(gong)作交流，毛(mao)明總能(neng)三言兩語(yu)把一(yi)頭霧水的眾人講(jiang)得醍(ti)醐灌頂。“毛(mao)總總能(neng)給(gei)我們講(jiang)清項目(mu)達成的技術思路和可(ke)行性，讓我們自發地去(qu)沖(chong)去(qu)拼”。有人如此評(ping)價毛(mao)總：“他(ta)看(kan)得清，看(kan)得準，看(kan)得遠(yuan)，還能(neng)帶著(zhu)你往前沖(chong)。”

在(zai)這個年輕的團(tuan)隊中，與技(ji)術(shu)同行的還(huan)有創新能力(li)。

一輛龐大的坦克，僅僅一個傳動(dong)部件就大有文章。

99A坦克的一個(ge)革命(ming)性進步是傳動系統得到大(da)幅提(ti)高。

在毛明看(kan)來(lai)，傳動(dong)(dong)系(xi)統(tong)的(de)(de)(de)研(yan)發(fa)比發(fa)動(dong)(dong)機(ji)還難，我國能自主(zhu)研(yan)發(fa)商用車輛(liang)發(fa)動(dong)(dong)機(ji)，但不能研(yan)發(fa)自動(dong)(dong)變速器(qi)就(jiu)是(shi)例證。傳動(dong)(dong)系(xi)統(tong)要(yao)(yao)適(shi)應(ying)很(hen)大的(de)(de)(de)車速、負載變化范圍，尤其是(shi)戰車要(yao)(yao)實現在不切斷發(fa)動(dong)(dong)機(ji)動(dong)(dong)力的(de)(de)(de)情況下換擋，才能連續加速。此外(wai)，履帶(dai)車輛(liang)和汽(qi)車不一樣，汽(qi)車的(de)(de)(de)轉向和變速是(shi)分開的(de)(de)(de)，履帶(dai)車輛(liang)則(ze)通過綜合傳動(dong)(dong)實現變速與轉向。

而眼下(xia)，液(ye)(ye)力機械綜合傳動(dong)(dong)裝置集(ji)變速、轉向、制動(dong)(dong)與操縱等功(gong)能(neng)于一體，集(ji)液(ye)(ye)力傳動(dong)(dong)、液(ye)(ye)壓傳動(dong)(dong)、機械傳動(dong)(dong)與自控等技術(shu)于一身，這些(xie)現(xian)代坦克先進性的典型(xing)標(biao)志，只(zhi)有德國(guo)、美國(guo)、英國(guo)、法(fa)國(guo)和日本等發(fa)達(da)國(guo)家能(neng)夠研(yan)制、生產(chan)。

面對這一道道關(guan)坎，在毛(mao)明的字(zi)典里沒有“退路”二字(zi)：他(ta)深知“突破(po)了就是世界先進(jin)，解決不了，那就老(lao)老(lao)實實承認落后！”他(ta)帶領傳動系統團隊(dui)，一路攻堅克難。

鄒天剛，三代(dai)改傳動(dong)部件的副總(zong)設(she)計(ji)師，70年代(dai)生人，標準(zhun)的兵器(qi)70后傳人，擺在(zai)他們面前的難題層(ceng)出不窮。

相比三(san)代主戰坦克，三(san)代改坦克的功(gong)率(lv)大幅增加，車重也相應增加，這對變速器提出了更高(gao)要(yao)求，不(bu)僅要(yao)承受住大功(gong)率(lv)，更要(yao)在傳動(dong)(dong)之外實現制(zhi)動(dong)(dong)功(gong)能——讓(rang)坦克不(bu)僅能開得足(zu)夠(gou)快，還(huan)能及時停下來。

“如果(guo)不能及時停下(xia)來，哪敢開快啊？機動性再好也(ye)無(wu)法發揮。”團隊(dui)成員解釋(shi)說。

“三代改坦克無論是車速，還是制(zhi)動(dong)(dong)性能上，都已是世(shi)界領先水平，傳動(dong)(dong)、轉向、制(zhi)動(dong)(dong)三者的綜合，更是車輛(liang)行(xing)業的創新。”鄒天剛打比喻說，“我們讓坦克有汽(qi)(qi)車實現不了的功能，但(dan)開起來和汽(qi)(qi)車一樣方便。”

讓這(zhe)些年輕人打心眼里佩服的(de)是，這(zhe)些創(chuang)新早在20多年前就(jiu)(jiu)投入(ru)研發(fa)。1997年，毛明就(jiu)(jiu)高瞻遠矚地(di)創(chuang)建了坦克傳(chuan)動重點(dian)實(shi)驗室(shi)，帶(dai)領團(tuan)隊(dui)開始了具有(you)自(zi)動換擋、方向盤轉向、聯合(he)制動的(de)液力機(ji)械綜合(he)傳(chuan)動的(de)研發(fa)。

“當(dang)時在我國，液力機械綜(zong)合(he)傳(chuan)動的概念都沒(mei)有(you)，工業產品體系(xi)里更沒(mei)有(you)，甚至連行星輪軸承的計算方法也沒(mei)有(you)。”一群年輕人在毛總師帶領下，白手起(qi)家干起(qi)來，嚴冬(dong)酷暑“三(san)班(ban)倒”，硬(ying)是把(ba)三(san)代改的傳(chuan)動部件從無(wu)到有(you)地“創造”出來。

“我們是站在(zai)巨人的(de)肩(jian)膀上”，毛(mao)明說(shuo)，其中融入了老一代的(de)經(jing)驗(yan)，又擁有(you)了計(ji)算機(ji)、數據(ju)庫等新信息技(ji)術，相比三(san)代主(zhu)戰坦(tan)克，無論(lun)在(zai)性(xing)能還是技(ji)術，三(san)代改都有(you)了跨(kua)越式發展。 相比三(san)代坦(tan)克歷(li)經(jing)十五載研制(zhi)，三(san)代改系(xi)統集成(cheng)不(bu)過(guo)用時7年。

“如果說歐美國家走的是緩坡，我們就是爬陡坡”

三(san)代改主(zhu)戰坦克(ke)走過的(de)(de)7年，看似漫長，其實是毛(mao)明和(he)他的(de)(de)“反候鳥”部隊與時間的(de)(de)賽跑。7年歷經(jing)三(san)輪研制，每輪樣車都要跑至(zhi)少1萬(wan)公里——這相當于將一輛汽車跑到“壽終正寢”——50萬(wan)公里。

“雖然都是(shi)追求現(xian)代兵器裝備(bei)的(de)(de)(de)尖端技術，但(dan)是(shi)由于工業基(ji)礎(chu)不一樣(yang)，我們面臨的(de)(de)(de)困難更多更復雜，如果(guo)說歐美國家(jia)走的(de)(de)(de)是(shi)緩坡，那我們就是(shi)陡坡，是(shi)爬‘竹(zhu)竿’。”研(yan)究(jiu)所年輕人(ren)呂(lv)麗如此感慨。正(zheng)是(shi)在這7年間，另辟蹊徑的(de)(de)(de)“反(fan)候(hou)鳥部(bu)隊”實現(xian)了中國坦克的(de)(de)(de)傳(chuan)動能(neng)力躍升世界前列(lie)的(de)(de)(de)目標。

談及(ji)99A坦克的弱點，毛明并不(bu)諱言：可靠性(xing)比較差，不(bu)皮實。他目前正(zheng)在主持的型號就是(shi)有關可靠性(xing)增長，“有點難度，核心(xin)還是(shi)和我國工(gong)業基(ji)礎薄弱有關”。

“我們的(de)目(mu)標是到2017年實(shi)現可靠性大幅增(zeng)長(chang)，達到世(shi)界(jie)先(xian)進水平。”毛明說。

面對(dui)未來坦克(ke)(ke)(ke)作為重(zhong)型武器還(huan)有沒(mei)有用(yong)武之(zhi)地(di)的(de)疑問(wen)，毛明分析，“并(bing)不(bu)(bu)能(neng)(neng)(neng)說大規模的(de)戰(zhan)爭不(bu)(bu)會(hui)爆發，我們就不(bu)(bu)需要(yao)(yao)(yao)搞坦克(ke)(ke)(ke)。”他的(de)聲音(yin)深沉起來，“世界范圍內的(de)局部沖突還(huan)會(hui)存在(zai)，中國的(de)坦克(ke)(ke)(ke)還(huan)是(shi)要(yao)(yao)(yao)發展，不(bu)(bu)僅火力上不(bu)(bu)能(neng)(neng)(neng)落后，更要(yao)(yao)(yao)往信息化、智能(neng)(neng)(neng)化方向靠攏。”

“未來的國(guo)防會越來越往(wang)信息化發(fa)展(zhan)”，毛明說：坦(tan)克不(bu)再是單純的進攻(gong)武器，“我們(men)現在研究的，就是把(ba)坦(tan)克作為信息互聯互通(tong)的橋梁，在進攻(gong)的同時，把(ba)戰場(chang)態(tai)勢實(shi)時傳遞到指揮所。”

而(er)鄒天剛這一代(dai)對于中國(guo)坦(tan)克，也懷有(you)夢(meng)想。今年，搭載有(you)他(ta)們(men)研發的液力機(ji)械(xie)綜合傳(chuan)動的坦(tan)克應邀前往巴基斯坦(tan)接受驗證，在國(guo)際上享有(you)“苛刻(ke)用(yong)戶”之稱的巴基斯坦(tan)方面好(hao)評(ping)如(ru)(ru)潮。“這次是(shi)到了關口。”他(ta)的語(yu)氣有(you)些(xie)激動，“如(ru)(ru)果通過驗證，就(jiu)是(shi)國(guo)際上對我們(men)水平和能力的最(zui)好(hao)肯定。”

兵(bing)器(qi)人的光榮(rong)與夢想(xiang)，尚在征途。

（本文(wen)章摘自9月7日《中國青年報》）